莲染

他们在一个微妙的时间点相遇、让天才的头脑相碰撞，为游弋在危险边界的违禁品一举打造出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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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大抵是十多年前，Tony对不重要小事当然无法确切记清，哪怕他在那次的事件中拯救到对自己来说意义最重大的生命，但时间的观念在他之前虚度的光阴中已经淡化太多。

 　　那枚小小的金属名签在Tony掌心攥动，上面还保留着Peter胸口的温度，Tony从中汲取到的暖意，连快要遍布全身的疼痛都淡化直至散去。

　　讲述一段故事似乎要花费不少时间，Tony完全不介意将一段尤为珍贵的时间浪费在Peter身上。

　　世界并不完全是晦暗的，十年前，他们所站立的地方，也曾有过一片繁华之景，更胜目前为止世上所有都市，Tony记得，在地球还有“国家”这个名词存在的年代里，他们目前踏足的，也是Peter出生的城市，叫做皇后区。

　　huh，Queens，挺美丽的名字不是吗？

　　昔日里拥有好听名字的城市，景色也和他的名字一样。

　　十年前。

　　托尼从热闹的街区穿梭着，形形色色的人群在他身边穿插而过，那段时期，人造人还不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假人”，机械义肢也正处于兴盛的阶段，除了一些意外残疾的人类，将身体的一部分改造成机械似乎成了那座城市的时尚。

　　哪怕守旧的人依旧以保留原有的肉体为荣，但改造在新时代的年轻人中已掀起一股新潮流。

　　这样子看，完全是肉身的人造人反而是看起来更普通，更像人类的物种。

　　Tony完全不讨厌旧名为皇后区的城市，从他接受研究项目开发的时刻起，他几乎可以说是爱上了这座奢靡的都市。从街道迈步时，巨型金鱼在身旁摇曳着肥胖的身体，鲜艳的鱼尾几乎扫过他的脸颊，Tony是下意识地躲开。这些电子像素构成的图像浮现在整座城市的上空、地表，几乎每一座高楼、每一条街道都随处可见鲜艳的电子成像，鲜活地构成世界的一份子。

　　世界踏入新纪元后，各大企业在广告模式上也别出心裁，争相为自己的产品打着更出彩的招牌。如果从宇宙中观看，现在的地球到底还是往昔那个碧蓝色的水球，还是像这个城市般，布满斑斓的巨大光球？身为为地球描绘新色彩的实业家仰头望向雾气朦胧的天空，视线狭小的一隅从无数的色彩中穿透，随后又被争相游走的缤纷广告遮盖住属于自然的最后一抹色彩。

　　Tony从来都是把它们当作实物一样小心翼翼避开他们的肢体，和对待他的机械宝贝儿们态度相似，敬重的，珍惜的爱护着世界上诞生的所有新元件。有时候他的行为会被不知情的人嘲笑，但Tony从来不加介意。

　　他的步伐不会因视线而偏移，很快就消失在署名Vanko的高楼中。

　　哪怕在整座绚丽城市中也足够夺彩的Vanko公司正是邀请Tony参与新项目的巨头企业，自从在前俄罗斯的总部因高纬度带来的自然侵害彻底无法供大批量职工居住后，身为最高决策人的Ivan就搬迁至更加繁华的纽约皇后区。

　　事实证明，他的决策成为当时最明智的选择之一，蒸蒸日上的效益和足以与Stark一拼的知名度就证明Ivan此人的能力，所以对这次合作，Tony也为之期待，与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合作一场改革世界的新发明，有什么比这还更值得科学家追捧呢？

　　只不过从第一关口开始就不太顺利。

　　理所应当地，Tony被阻拦在大厦的门口，穿戴整齐的保安还算态度客气的将Tony阻拦在大厅里，警告的话语却足以让任何人听得清晰。

　　“So，我不能进去，你确定？”

　　保安眼神里的轻视阻隔在墨镜后，没有被Tony看的分明，也许那也不是他在意的重点，其实Tony稍稍低头就明白自己不妥之处，开着扣子的西装里露出图案幼稚的黑色T恤，手里堆满甜食的纸袋从任何角度观察都像是好奇的游客。

　　真糟糕，Tony不自觉地将期待降低一度，他完全不喜欢在一个拘谨的公司开展新项目，在实验室里应该更轻松一些。

　　随后他看到接到消息匆忙跑来的Ivan.

　　Tony把之前的问题换了个方式又重新对阻拦他的保安发难，“看在你们Boss的份上，我实在想不出任何一个拦住我的理由。”手指不客气地指在Ivan身上，丝毫不在意两个人脸上的难堪，继续我行我素地把手里看似沉重的纸袋塞进无辜保安的手里，“我想Vanko至少有行李搬运的服务项目，看在我是你们合作人的份上，okey，我忘记自我介绍，Tony Stark，我以为你们当然知道我是谁。”

　　这是Tony和Ivan的第一次会面，如果说一个人像是为轻松惬意的游客，那么猜测该是严谨的Vanko公司最高执行官就更像是街头上闲逛的混混，蓄着的长发不知有多久没有清洗，垂下来的发稍上还沾着机械的油污，布满整条手臂的纹身让人无法做到忽视。

　　Tony说想不到任何一个阻拦他的理由挑不出任何错误。

　　他们的会面，用俗套的历史剧台词来说，足以称作推动着命运的齿轮。客观而言，他们两人相撞后产生的能量，由于迅猛的推进速度，足够摧毁整个世界。

　　而事实上，皇后区也确实因两大天才手中的项目一度落入深渊。人类历史上最辉煌的都市，变成万物严禁踏足的禁地。罪恶之城是她的新代名词，为那座死都掩盖的罪证。

　　当人工智能和人造人两大新型劳动力踏足在世界上，会不会有人考虑过它们的未来。也许有，也许甚至有人和当年的Tony他们一样，向往着在更深层次的领域探索，众所周知，无论是高效作业的人工智能还是机能强大的人造人，都无法离开人类所创造的程序而生存。

　　那是掌握在人类手中的一把钥匙，为人类更方便的奴役它们而诞生的“规则”。

　　很多人考虑过打破这个潜在的规矩，比如，让AI拥有身体，让他们不用再通过人类的身体，在运转方面更为通畅。

　　再比如，让人造人拥有自行更新换代的技能，用生物学的理论来说——意为繁衍。

　　当然，普通人、政治家、经济学家更在意的是解除禁忌后带来的新生态，而科学家们不会，科学家纯净的头脑里从来只在意结果，并非后果。

　　正好，作为世界首席企业的Tony Stark和Ivan Vanko，恰恰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政治家、企业领导人，却是最为优秀的科学家。

　　也恰好，他们在一个微妙的时间点相遇、让天才的头脑相碰撞，为游弋在危险边界的违禁品一举打造出可行性。

　　Tony坦言，自己曾经为天才的构想陷入一时的疯狂，对科学家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可以不计较前期的投入，不考虑造成的后果，他们两人的姓氏，恰巧成了身后最大的依托。

　　若是问他，会对那段疯狂的时光感到后悔吗？Tony也许会回答Yes，但对他而言，在悠久又古老的时光里更多分享的应该是喜悦，如果世界里现存的法则允许他分享出实验的成果，他会迫不及待的将脑袋里所有知识讲述给眼前认真聆听的Peter，但他不能，不，这当然不是他不信任Peter，而是完全没有必要，他没必要把属于新时代的生命扯入过去的错误里。

　　“然后就是你见到的那些。中间的故事，你要继续听下去？”

　　“Tony。”Peter认真地盯着长官融化过焦糖的双眼，困惑的当中掩盖不住一贯持有的正直，“无论有多少真实的证据，我都选择相信你。”

　　Tony明显想要掩盖中间更为隐秘的过程，迎着Peter不解的眼神，讲述的人陷入一段更长的沉默，再开口，故事的走向便去往另一方的极端，“我以为我是个疯子，科学疯子，我一向是这么怂恿Banner的，yup，you know.  我没想到那家伙比我还疯狂，该怎么说，科学不该没有底线。”

　　是的，科学不该没有底线。

　　哪怕在失去法律和制约的世界里，他们也不该考虑去如何操控生命。人类不该去当造物主，神不会因发明的事物灭亡，但人类会，科学家们也许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但他们终究不能妄称上帝。Peter在过多的生命线倾向于战斗，但那不代表他浪费自己智慧的宝贵头脑，对于Tony现在向他灌输的思想绝不会多余，也绝不会是无意义地耽误时间，他只需要稍加思考就能明白Tony的顾虑。

　　他可以把整座地球，人类所存在的世界比喻成一块运转的巨大机器，如果Tony他们的实验成功，便意味着，操纵机器的主导权不再是人，而是比人更为高级的生命体。

　　人类凭借自以为是的头脑占据地球上全部的资源，那么，凭什么拥有比人类更智慧、更优秀、更强劲的生命体不该成为地球上新的掌舵者？凭什么他们会继续服从人类的奴役？

　　程序的制约？届时，人造人的进化，将不需要任何人类。其他物种的存在，对于“它们”来说只是阻碍。

　　“所以，你们成功了？”Peter听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他从桌上顺走了Tony的水杯，闻到里面的咖啡味嫌弃地瞥开唇角，为了解决口渴还是喝了一大口，已经冷透的咖啡无论是口感还是美味度都降低到最差，“Wait, wait，我的问题暂时不提，你几天没睡觉了？” 

　　Tony一点都不觉得他想知道的答案是优先级高于几天没睡觉这种小事，“Maybe，2天，或者3天，不不不，这些不重要。”

　　“No. Sir，准确来说你已经96小时20分06秒没有正式地进入睡眠。”始终忠实Tony的AI Jarvis适时地打断Tony接下来的言论，看来在健康管理方面，忠心的秘书也站在Peter的一方。

　　“不重要？！”刚才还因为口干舌燥而沙哑的嗓音瞬间拔高了几度，显而易见，在Jarvis“叛变”自己的时候，Tony就知道面前看似乖顺的小孩子会瞬间展露出自己具有攻击性的一面，“不重要！？你跟我说不重要，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糟糕，Tony Stark！在这点上，我警告过你很多次，很多次，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该注意身体，因为你这个该死的，糟糕的，早就被你搞垮的……“

　　“我没有时间，Kid。”

　　Tony不再等待Peter一贯的训斥结束，就不耐烦地打断剩余的话语，他从未在Peter擅自的关心时用年长者或是长官式的态度去打断他的话，这是唯一一次，“我没有休息那么奢侈的时间，Peter，听我说完。”

　　剩余的话语断在喉咙里，如鲠在喉的滋味不太好受，尤其是想起Tony的手臂，Peter的神经绷紧回听故事的紧张状态里，故事的后续和他想象中的有所不同，因为，Tony告诉他……

　　“我们没成功，或者说，是Ivan失败了。”

　　他迎着Peter的困惑，手指点着额心的位置用力揉过去，“我劝阻过他停止，停下那些疯狂的过往，让所有的实验和数据一笔勾销。”

　　Tony的好心显然没有引起Ivan的共鸣，在一个科学怪人单纯的脑子里，没有那些复杂的危机意识和社会的接受程度，他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两条路再向外延伸，成功，或是失败。在Ivan的世界里，中途退出甚至想毁了一切的Tony，是个叛徒。他背叛了两个人的信仰，对于将整个生命都奉献给学术的疯子来说，他比虔诚的教徒还更要疯狂。

　　也更具备攻击性。

　　Tony Stark不再是战友、合作人、好友，而是仇敌，是毁灭他一生的仇敌。

　　实验基本宣告失败，也仅仅是基本罢了，Tony意识到不妙并抽身离开的时间节点仍旧在历史中刻画出沉重的一笔。Peter出生，是所有故事和线索中的意外，由两个人造人繁衍的婴儿在不会受到任何人类的包容和期待下出生，包括Tony.

　　Tony原打算亲手终结自己造出的错误。

　　但他在遇到Peter的那一瞬间，所有针对这个纯洁生命的恶念都化为乌有。

　　当然，关于那个孩子最后的命运他没有全部告诉Peter，藏在暗影中的眼神有些许闪烁，他打量着Peter沉思的样子，怀念的意味加深，Peter不该存在于世吗？也许对全人类来说，答案是确定无疑的。但决定权掌握在Tony手中，正如他曾经思考过的结果，人类无权去妄自操控生命，Peter正是那股洪流中的一员，是他该守护的一员。

　　既然是自己造成的错误，就该由自己来湮灭更深层次的错误。

　　Tony决定留下他，照顾他，收养他，隐瞒他出生的机密，让他像正常人类一样成长在自由的环境中，甚至不惜一切让他坚信自己的身份。

　　Peter Parker，他是照射进Tony晦暗人生中的唯一色彩。

　　然后。

　　Tony抓住了那束光。

　　Peter始终认为是自己在追逐着Tony的背影，不断前进着，其实他才一直是Tony赎罪的映照，Peter知道Tony是自己航行的道标，从未计较过自己在Tony人生中所占据的比重之重。

　　但是……

　　谁在乎呢？

　　他们的关系早已不需要再去计较那么多复杂的结论，现在只有两个相恋的人，坐在狭小、空寂，让投影互相交叠依偎着，听述着过往的过去。

　　“很遗憾，那个孩子死了。”Tony望向自己的掌心，巧妙错过Peter透射过来的探究，他还能行动的那支手掌手指向内弯曲，像是为惋惜在手中逝去的性命一般，“实验中途宣告失败，那个孩子的生命迹象太微弱，我们没有办法能把他救活，所以他一出生就宣告死亡。”似乎从这一刻，Tony才重新把视线还到Peter身上，没有再去提关于人造人繁殖的后文，转到脚下土地的另一秘闻上。

　　Ivan报复的办法很简单，太过简单了，甚至让Tony想要发笑，不知道是为人造人的单纯还是人类一度过于繁重的压迫，还是说，从一开始就不该给予人造人思想上的自由。

　　他只做了一件事。

　　将人造人可以自我繁衍的事情透露出去。

　　世界毁灭该多简单？人类沉淀了上千年的罪证在一瞬间被火种点燃。人造人叛变？多可笑的猜测，在爆发的一瞬间，身处纽约皇后区的人群却无一人还能笑的出来。Tony刚知道隐藏在都市各个角落的人造人数量夸张到连他都不敢相信，他们生存的世界还和曾经的地球是否还是同一个？至少Tony确定海森堡原理存在的缺陷无疑，在零误差地同时测出粒子的位置和动量后，和他预测的未来变数几乎相同。

　　火焰，铺天盖地的席卷人类引以为傲的城市，倾灭的爆炸声高昂地掩盖着所有罪证，生命的消亡在末日里渺小的不值一提。没有人会在乎街道上哭喊的弱势群体，他们的武器上沾染着不知道属于谁的鲜血，反抗、斗争、革命，是人类世界中生生不息的循环，几乎遍布在每一块历史的图鉴内。

　　运输线路尽数被摧毁，一度坚固的城墙此时却成了封闭逃生路径的牢狱，人造人的聪慧之处体现的淋漓尽致，人类命令他们去做的小事简直卑微得不值一提，他们聪明地知道如何掐断可供人类逃生的每一条线路，交通、通信、网络、天空、河道……

　　人类曾一度骄傲的城市现如今宛如地狱。

　　火焰吞噬着每一道高耸的楼宇，在片刻后，坚固的钢筋水泥就倾毁在炮火与烈焰的焚烧下。

　　Ivan的笑声愈发刺耳，他疯癫地诅咒着Tony，“你以为这就是我的报复吗？不！Tony Stark，远远不止，你该遭受叛徒应当承受的所有惩罚。”下一刻，他在被封闭退路的火焰中义无反顾地投身火焰中，稀世的天才随着倒塌的建材一同陨落。

　　Tony来不及悼念他的逝去，他必须去试图拯救整个城市，他不是神，只是亿万中的渺小人类，在拯救和牺牲中加以取舍。

　　所以，Tony做了个决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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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我才发现，这个故事的发展路线就是养成啊。

请问一下Tony Stark先生，你是怎么把好孩子Peter养到床上去的。

不禁陷入沉思。

真的很希望还在坚持看这篇文的大家能给我一些评论，已经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坚持写下去了……

热度不到30，真的是史前最低。无论是建议还是感想，如果你还继续在追的话请一并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