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染

魔女集会梗：人类Tony/魔法使Peter

奇幻向/巨大年龄操作/恋爱向/ooc预警

不死魔法使遇见幼年Tony将他抚养长大后两人陷入恋情的故事♪

[铁虫目录]

　　☆

　　人只要活着就是幸福的吗？

　　活着就一定会遇到幸福的事情。

　　

　　『春』

　　遇到人类的小鬼是在十年一次的魔女集会结束后。

　　鲜艳的嫩芽从光秃的树枝中冒头，迫不及待地呼吸着早春的空气。

　　Peter摘下宽大的兜帽，忍不住笑着想要捏下它们青涩的笑容，却被紧接着的哭泣声吸引走注意力。

　　听起来像是幼年的人类。

　　他不易察觉地皱下眉头，恋恋不舍地瞄向即将抽条成树叶的春枝，嘴角浮现出愉悦的弧度。

　　Peter将抿着的嘴唇开启，和即将到来的春日暂短地道别，“再见了小家伙，明年再来看你。”

　　赤裸的脚面陷进松软的土地中，恰逢早春连泥土都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清新。

　　Peter顺着哭声寻去，在一片被人类蹂躏过的狼藉枝芽中找到了那个哭泣的小孩。

　　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Peter是被魔法眷顾的一份子，他当然相信。

　　哭泣的孩子在Peter接近时就停止发动噪音，灵动的眼睛眨也不眨着地紧盯眼前魔女装扮的魔法使。

　　稚嫩的啜泣听在Peter耳中有些好笑。

　　Peter一时想不出该用什么方式和幼年人类搭话。对此他只依稀记得在集会时，其他魔女们在聊天时提到她们去笑嘻嘻地捏着小孩子柔软的脸蛋，凶狠地吓唬人类的小孩，来收获几声夸张的哭啼。

　　也许那会让生存过数百个岁月的魔女们感到由衷得愉悦？

　　所以Peter也打算试着这么做。他扶着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帽檐，努力摆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蹲下身，对视着眼前的小孩子。

　　他们在相视的那一刻，Peter莫名想到刚刚分开的嫩芽，想到初春不刺眼的春日，想到凉爽夜空的繁星。人类小孩子眨着过于平静的眼睛，瞳中的池水平静的掠去Peter独自生活了几百年的枯寂。

　　驻扎在心里的枯藤突然迎来第一抹春色。

　　Peter努力憋出的凶恶表情立刻溃散，那一刻他的笑容是清新的、和煦的、温柔的，和人类书写的恶毒魔女故事没有丝毫的关联。

　　对普通人编造出的故事一知半解的孩子眨着茫然的眼睛，对魔法使叫出Peter从未听过的称呼。

　　“姐姐？”

　　Peter微笑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几下，“我哪里看起来像女人？”

　　小孩子看看魔女打扮的少年，从头至尾地审视一遍，更加确定属于孩子的猜测，他更加大声地坚持着他的固执，“姐姐！”

　　开在枝头的嫩芽开始抽展枝条，在春光爬上时程的日子里悄悄展露出翠绿的叶芽，阳光透过缝隙落满在两人中间。

　　身为男人却总被同行误叫成魔女的Peter懊恼地捂着额头，数次放下遗弃人类小鬼的念头，最终还是决定抱着那个不懂礼貌的小家伙回到自己的宅邸。

　　回到家，Peter才知道小家伙的名字叫Tony。

　　Tony Stark。

　　他们的相遇乏味地让人提不起一丝兴趣，哪怕写在童话书里也是被人快速翻过去的篇章。连相处都是平静的曲调，缺少热闹的色彩。

　　哪怕偶尔孩子的笑声会惊起林中觅食的鸟，在绝大多数时间内两个人还是更喜欢窝在坩埚前，看着各色的液体在硕大的锅子中冒着气泡。

　　魔法的火焰将小孩的脸映照的无比动人。

　　他无疑是充满智慧的，这是在Peter在摆脱寂寞后发现的另一好处。

　　可是Peter没办法去权衡Tony的头脑价值千金的问题，单纯的魔法使脑子里不存在那么复杂的利益关系，他只是将Tony安置在身边，抽空教他一些简单的药剂方程。

　　忙里偷闲时还会释放些简单的小魔法逗弄还未长大的人类。

　　好吧，Peter大多时间都是空闲的。

　　他在生活数百年后，已经空闲了太长太长的时间，直到遇见Tony，才将他的生活丰腴起来。

　　

　　☆

　　你遇到的幸福是什么样子？

　　大概是夏日的阳光，开满花朵的原野，溪流敲打石头的宁静，幸福的名字叫Tony Stark。

　　

　　『夏』

　　“不不不，你别乱动！Tony！我警告你！”

　　“为什么？”

　　Peter会经常性地忽视Tony不知不觉中成长到身高都超过自己。

　　魔法使存在的岁月太过长久，以至于总会令Peter忘记十年，或是二十年对他来说终究不过是一瞬而已。

　　他正在调剂的魔法药剂复杂到连魔法使本人都不得不小心翼翼，腰间传来的奇痒险些让他连大半瓶药剂都碰倒在地上。

　　害他差点酿成大错的人还轻巧地问着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

　　Peter故意装出生气的声音，正准备去训斥趴在他身后胡闹的小孩子，却突兀地正对上Tony的视线。

　　他什么时候长大的？红晕顺着Peter的脸颊爬满脖颈，他现在才迟钝地意识到已经不能再称呼Tony为小孩子。

　　Tony反而对着已经通红的耳尖轻咬下去，呼出的热气折磨着年长魔法使其实还尚且稚嫩的心灵。

　　“你配错药方了，少放了一克蓝草汁，老师——”

　　那声老师称呼的悠长而玩味，蕴含着Peter能够分辨出的嘲笑。

　　“我要把你变成青蛙！现在就！”

　　“Peter，你这句威胁的话已经说了至少二十年，到现在还不知道变成青蛙到底是什么滋味，我说你——该不是不会吧？”

　　Tony语气里嘲讽的意味更重，呼出的热气直接扭转成一个吻，对着Peter的耳尖不偏不倚地命中。

　　他现在就要让这个该死的人类小鬼闭嘴！

　　Peter立即气极地举起手，魔法的火花在他的指尖闪耀。

　　却在转身时无意中对视上Tony的眼睛，已经成年的人类用出的嘲弄语气和他温柔的眼神根本不相匹配。

　　他的眼睛像是Peter最熟悉的药剂配方，像是那种喝下去会让人感到幸福的魔法药剂。

　　焦糖色的眼睛胜过Peter所学所知的任何一种魔法，轻易地让人沦陷。

　　那个不断向前延长的吻令Peter指尖的魔法立刻溃散，他在过于温柔的攻势下改为搂住Tony的脖颈，不满的小声抱怨，“你长高了。”

　　“变得比你还高？”

　　Peter悄声地叹气，用力将两人的距离拉近，趴在Tony的怀里埋住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滋味的表情，“人类很讨厌。”

　　生活百年的魔法使在自己从小养大的人类面前却像是撒娇的小孩子，Tony忍笑着吻住他的额头，认真思考起到底谁才是被照顾的一方。

　　夏日的阳光溜进房间，让Peter不得不从Tony的怀抱里钻出来，重新拉起遮盖阳光的厚重窗帘。

　　他看了眼窗外葱郁的夏日迅速做出一个决定。

　　Peter将篮子塞进Tony怀里，“陪我出门？”

　　“去做什么？”Tony顺着没合紧的窗帘缝隙注意到室外灼人的光线，过高的温度令他陷入困境，在Peter的要求下他想立刻回到四季如春的卧室。

　　“是你说我的药方错了，所以我们去采蓝草。”

　　“现在？！”

　　“就现在！”Peter高傲地仰起头，根本不屑掩饰惩罚Tony的小心思，肆无忌惮的在Tony面前发泄着脾气。

　　“……”Tony再一次遥望着窗外的烈日，一脸郑重的对“无所不能的巫师”祈愿，“你现在可以把我变成青蛙，藏在你的兜帽里。”

　　Peter立刻否决了他。

　　最后他们在争执下还是出了门，暴露在焦灼的日光下。

　　万里无云的天气让他们承受着阳光带来的所有困扰。

　　Peter用力压低属于魔法使的帽檐，脚步在纤长的青草间艰难地挪步，“我后悔了，我想变成青蛙，然后你带着我走好不好Tony？”

　　“不，想都别想。”

　　Tony同样在第一时间拒绝了他。

　　外表年轻的人类和看似更加稚嫩的魔法使终于成功溜进茂盛的树林，这才放松地长舒一口气，连呼吸里都像是沾上粘腻的汗液，粘稠的令人无法痛快。

　　“我为什么要在这种天气出门。”

　　Peter无意识地小声牢骚被Tony听见，他转过头怒视着已经变得比自己矮小的年轻魔法使，刚要出声抱怨的人类转头注意到眼前少年布满汗珠的额头，眉心因为过于暴晒拧出一个小节，这让Tony的愤怒瞬间化解掉大半。

　　“我才想问，为什么堂堂的伟大的魔法使会像个普通人类一样忍受夏天的困扰？”

　　“……”

　　Peter夸张地捂住嘴，在Tony眼神的逼问下才用非常非常细微的声音吐露歉意，“我忘记我会降温的魔法了。”

　　因迟钝魔法使惊到的人类之子只是惊讶片刻，随后连发脾气都忘光，率先大笑出声。

　　他的笑声又一次惊扰到在枝头歇息的禽鸟，抖动着翅膀将翠绿色的树叶撒上Tony肩头，又扇起翅膀远离擅闯的两个人身边。

　　Peter手中的寒光微闪，视线却跟着声音转移到枝叶遮盖的天空缝隙。

　　阳光在几乎密不透风的森林中仍旧将Peter的脸晃的斑驳，手中清冷的冰系魔法延伸开，将两个人笼罩在冰蓝色的圆弧中，立刻将逼人的炎热阻隔开。

　　Peter还在静静地望着天空中的惊鸟，他已经忘记上一次见到相同的景象是什么时候，那时候Tony还是个什么都想捣乱的小屁孩，一天下来总是将Peter的精力消耗掉大半，害的他连精修魔法的时间都被缩短。

　　但是Peter并不讨厌。

　　自从遇见Tony，时间便不快不慢地流逝着，从指间一点点地渗过，汇聚成一滩溪流。

　　让贵为魔法使的Peter也无法汇拢地流逝着。

　　刺眼的阳光突然消散，眼前的黑影遮盖住Peter的视线。

　　小魔法使用力打开被阳光晃到难以全睁的眼睛，正看到Tony的脸，烦扰瞬间便消散大半。

　　“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我早知道你这么讨厌，就不把你带回家了。”

　　Peter几乎是不经大脑地说出抱怨的话，合上眼却无法等来Tony的指责。连Peter自己都不清楚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彻底对调，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不知不觉地适应这奇怪的关系。

　　他们亦师亦友，与其这么说却更像是一对……

　　情侣？

　　奇怪的念头顿时冲击进Peter的脑海，他在Tony的凝视下再一次脸红，奇怪的在一个自己养育长大的人类面前总是做出羞耻的反应。

　　“我真好奇。”

　　“嗯？”躺在草地上的Peter逐渐变得懒散，他快要忘记两个人顶着烈日出门的目的，用鼻腔轻轻哼出询问的声音。

　　“你在遇到我的时候是不是灌了什么罪恶的药水？”

　　“你在说什么？Tony，我警告你，我可不是你们人类书里那么，那么——恶毒的魔法使，他们只会贬低我们，我根本就不……”

　　对Peter来说，连说出类似“恶毒”这种字眼都像是什么难听的骂人话，他咬住牙关好半天才憋出一个朦胧的词汇。

　　但Tony根本不等他说完，在Peter一连串的指责中准确地揪住空隙，将自己的疑惑横插进去，立刻终止住Peter如同夏日般连绵不绝地牢骚。

　　“那我为什么会爱上你，Peter Parker，你给我喝了什么爱情魔药？”

　　他们迅速地接下第一个吻。

　　横穿整座明媚夏日，横跨整片葱郁森林的，冗长的，甜蜜的，不可思议的吻。

　　直到现在，Peter才发现，疑似情侣的感觉根本不是他的错觉。

　　正相反。

　　Peter是最迟钝的那个人。

　　☆

　　对你来说，幸福是什么？

　　永恒。

　　

　　『秋』

　　Tony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蓄上胡子的？

　　Peter其实有点不太喜欢那种感觉，因为亲吻的时候总是会让他痒得难以忍耐，但他又忍不住被Tony吸引，被蓄上胡子后显得更加成熟的Tony所吸引。

　　曾经能轻易抱着Tony的他，以及曾经和Tony齐头等高的他，现在能轻松地窝进Tony的怀里。

　　坩埚里的魔法药剂不知疲倦地升腾着气泡，给逐渐凉爽的秋意平添起一丝温暖。

　　Tony不停歇地长大，变得成熟，变得更富魅力，也更加稳重。

　　可Peter仍旧像是那个不知疲倦的小孩子一样，光着脚板在冰凉的地板上奔跑，让Tony偶尔都不忍心地叫他慢点。

　　Peter又总是会因为那句提醒回过头对他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然后砰地一声撞上柜子。

　　他们不知疲倦地做着相同的游戏，像是这样就能让时间凝固。

　　显得更加年幼的魔法使捂着肿胀的额头，在地上发出呜咽的声音，Tony则懒散地扔掉手里的书籍，过去将额头红肿的魔法使搂在怀里吻上去安抚。

　　“这又是什么吸引人的新游戏？”

　　“嘶——痛！分明是你故意分散我的注意力。”

　　“真了不起，我刚知道你还有注意力这玩意儿。”

　　活过几百年的Peter像是小孩子一样赌气到说不出话，很快身体和地面远离，他被Tony横抱在怀里，转身走回卧室。

　　年轻的法师不顾一切地挣扎，“喂，喂！Tony！放我下来，我的药还没熬好！”

　　“得了吧，你已经失败一千零3次了，差这一次又怎么样。”

　　“说不定这次就成功了……”

　　Tony不可置否地笑笑，没去回答Peter显而易见的答案，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便将人放在柔软的床铺上。

　　木质的床头上贴着两人采摘的枫叶，通红的颜色在沥水过后风干保留着初始的美貌。

　　露骨的枫叶标本就像是Peter Parker，永远不会枯萎。

　　“你怎么把次数记得这么清楚？”

　　“不止如此。”Tony踢掉碍事的拖鞋躺倒在Peter身边，双手撑着头不在意地闭目休息，“我甚至记得你每一次失败时候懊恼的样子。”

　　“Tony？！我警告你，你不可以偷笑，Hey！”Peter一把拍掉Tony伸过去的手，“我看见了。”

　　对Peter蛮不讲理的抱怨，Tony半转过身子压在他身体上面，被岁月注满的深沉眼睛望着床上不停抱怨的Peter，他有心去逗弄仍旧稚嫩的孩子，却怎么也开口说不出其他话语，只残余下安慰。

　　“我怎么会那么做，kid。”

　　虽然Peter从未说过新药剂的功效是什么，但Tony怎么会不懂，他不忍心Peter不知疲倦地操劳，却更不放心留下他独自挺过岁月的不断变迁。

　　Peter努力的在Tony眼睛里搜寻嘲笑的影子，却难得的只剩下诚恳，似乎岁月将他雕琢的只剩下可靠的稳重，没有丝毫变化的只有自己。

　　“我才不是Kid。”

　　“对我来说，kid。”Tony托起他的手掌覆盖在自己的唇边，轻巧地落下一个不沉重的吻，“你已经算是了。”

　　他焦糖色的眼睛里沉淀着无数个暖春，灼夏，凉秋。

　　Peter开始变得害怕寒冬的到来，从出生以来第一次那么地惧怕。

　　他们很少去人类的城镇，只有少数需要采购的时间才会踏足那里。Peter装扮成附近镇子的少年，挽住Tony的手，比起情侣，他们更像是一对父子，只是这次立场对调。

　　Peter突然开始艳羡那些能够长大的人类。

　　羡慕那些生命宛如蒲公英般，一吹便散的人类。

　　死亡是身为魔法使的他永远触碰不到的禁忌。

　　对拥有魔法的人来说，永恒不是幸福，是囚禁他们的牢笼。

　　他总是看着人类在他面前一点点变老，所以他从不轻易踏足人类的城镇，不止是因为普通的人类惧怕魔法这种无法解读的能力，更是因为他在害怕。

　　Peter在惧怕时间。

　　时间总是在流逝着，像是夏日里他们共同踏足的溪流般流逝着，往往只留下他一个人。

　　岸边的白花每年都会绽放出新的花苞，只有Peter是永恒不变的。

　　Peter调制的魔药没有姓名，那是不被魔法使们需求的东西，只有Peter知道它的功效。

　　金黄的泡泡在坩埚里颓然地鼓动着，像是秋天的色彩。

　　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城镇门口，Tony能明显地感到Peter握着他的手捏紧一分，他本无恶意，只是逗弄恋人那样随口问到。

　　“讨厌人类？”

　　“不，我喜欢他们……”Peter扣下鸭舌帽的帽檐，说出一句Tony难以理解的话。

　　正是因为喜欢，才感到害怕。

　　聪明如Tony只是将这句话在嘴里咀嚼几次，立刻能品位出蕴藏在深处的苦涩，他低垂下眼帘，发出一声不可察觉的苦笑声。

　　他们穿过街角的巷子，买到足够撑过整个冬天的粮食，这样就能减少出门的次数，用遍山的金色树叶将他们的私人空间封闭起来。

　　其实在每一年采购的时候，只有Tony会认真地选购储备用的食物。Peter最开始还会安静地守在一边，只要Tony一不留神，他就会被新品的零食吸引走目光，在Tony“认真工作”的时候偷偷溜走，蹦蹦跳跳地将零食塞进宽大的长袍里。

　　虽然每次的结局都是被Tony拽着衣角将那些零食搜刮出来，但还是会在嘲笑过后将Peter的小乐趣也塞进采购袋里。

　　“真像个小孩子。”

　　Tony撇嘴发出抱怨，随手将Peter怀里的甜甜圈拐走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你跟小孩子抢甜点？！”

　　Peter震惊地望着Tony嘴里迅速少掉一半的甜甜圈，大声地抱怨回去。

　　“提前说清楚，你可不算是小孩子，Mr.Parker。”

　　“所以你以后都不该叫我kid！”

　　“Well.”Tony心不在焉地同意Peter的要求，眼尖地在街道处又发现另一家新的甜点店，“Kid，再去买一盒甜甜圈回来。”

　　“……”

　　Peter开始有点怀念最初那个乖巧又漂亮的小孩。

　　他气急地将一沓钱拍到干净的柜台上，在等待的途中忍不住将Tony的衬衫拧出一个又一个褶皱，“你真应该学学农场场主那个大叔。”

　　顺着Peter手指的方向，Tony注意到在对街采购的那位老绅士，从头到尾地打量他一番后对着Peter挑眉，“怎么？”

　　“学学人家那样稳重又成熟。”

　　“不行，我们差的太远了。”

　　“你也知道？”

　　“当然，他远远不如我有魅力。”

　　Peter握在手里的半个草莓甜甜圈都僵在空气中，他的口型几乎都做出“厚脸皮”，就被Tony接下来的动作吓得缩回去。

　　他们在沿街的小路上接吻，秋风吹倒身后的麦浪，金色的波涛在他们身后汹涌。

　　口齿间徘徊着草莓酱浓厚的香甜，他们的舌尖在Peter还没来得及咀嚼的甜甜圈上斗争着，最后胜出的人是Tony。

　　他得逞地从Peter口中撬走一大块松软的甜点，得意地抛出个挑衅的眼神。

　　Peter几乎差一点就将越活越幼稚的标签甩到Tony脸上，再把他扔在装满魔药的柜子上琢磨着新的配方思路。

　　“你你你，你干什么？”

　　“你抢了我最喜欢的味道。”

　　“我怎么不记得你最喜欢的味道是草莓！”

　　不，我喜欢的味道是你。

　　Tony站在稻田的前方放声大笑，却没有回答Peter的质疑。

　　几十年的相处让他们对彼此的喜好一清二楚，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秘密。

　　玫红色的糖霜还挂在Peter的唇角，Tony弯下腰帮他擦拭掉，温柔地注视着小魔法使的眼睛。

　　“我喜欢你，Peter——Peter Parker。”

　　直率的表白令Peter瞬间脸红，他连忙侧身超过Tony一个身位的距离，将通红的脸挡在高高的食物袋子下面，嘴里还不断地发出催促。

　　“我会陪你走下去的。”

　　Tony在Peter的催促声中迈开脚步，而Peter却在那句仿佛约定般的誓言中定住。

　　他担心的事情，原来Tony一直都知道……

　　“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别担心。别担心，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Peter将通红的眼睛掩盖在堆满的食材中，身体却被Tony抱在怀里，亲密的无法挣脱。

　　两人共同的宅邸的坩埚中，随着最后一个气泡的熄灭，金色的液体终于停止无休无止地翻滚。

　　

　　★

　　人只要活着就是幸福的吗？

　　我不知道。

　　

　　『冬』

　　积雪几乎要堆满房屋的台阶，上面隐约可见一排脚印，很快又被厚重的落雪掩盖住。

　　停驻在森林深处的宅邸像是无人居住的空宅，几乎要被大雪掩盖。

　　呼出的热气很快在冷空气中汇聚成细密的水珠，被席卷过来的冷风轻轻吹拂，便很快消散不见。

　　Peter保持着最初的样子，不曾长大，更不曾老去。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向森林更深处的地方走去。

　　宽大的魔法长袍在雪地上拖动着，扫去留在身后的脚印。

　　他的目的地在更远更远的地方，长久到雪花足以掩盖住他存在过的迹象。

　　等到Peter驻足时，雪还未停。

　　渐熄的雪花只是体积变得更小，落在Peter纤长的睫毛上，孵化成小颗的水珠，在快要阻挡住视线时被Peter胡乱地擦掉。

　　他在原地蹲下身，完全不顾积雪会渗透布料。

　　视线从不染尘埃的结晶向前平移，面前是一方矮小的石台，在一片茫然的洁白中突兀又刺眼。

　　墓碑恒久地竖立在Peter的世界里。

　　他隐约从厚重的白色雾气中寻到墓碑上刻印的姓名。

　　Tony Stark。

　　Peter眼中又汇聚出尚未冻结的雪花，笑容仍旧保持着两人最初的印象。

　　“你看……根本没有人类能陪我走到最后。”

　　天上飘落的雪花渐渐熄灭，Peter眼中的雪从未停歇，长久长久地凝结成足以冻结世界的肃静。

　　Peter在人世停留的时间太久，已经忘记哭泣的方式。

　　阴云长久地密布在Peter曾经明亮的眼睛中，遮盖住繁星，已经不会有落雪去滋润曾经属于Tony的那片银河。

　　只有笑容依旧。

　　那是他和Tony的约定。

　　

　　『终章』

　　In my dream, I feel your light.

　　炉火热烈地燃烧着。Peter裹紧毛毯将自己蜷缩在温暖的壁炉旁，像只慵懒的猫，在极寒的天气寻找一丝温暖的迹象。

　　他必须要早点适应Tony不在的日子。

　　习惯真是可怕的秉性，无论对普通的人类还是魔法使来说都是一样。

　　干柴在火焰中蹦出火花，发出噼啪的炸裂声，奏出一首安宁的曲调。

　　Peter在和谐的音符中渐渐合上眼，干燥的火堆烘烤着他的身体，无比舒适，但他还是喜欢Tony的怀抱。

　　他用力地摇摇脑袋，强行将那些残余的幻象从脑海中剥夺出去，一点点将自己放空。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顺利地进入睡梦。

　　在梦里他又见到那个人。

　　Peter也没办法改变，他在人世上已经驻足长达五百年，却只对那中间最为短暂的七十年拥有最深刻的记忆。

　　他忘不掉，他也不想忘掉。

　　这一次闯入他梦里是垂垂老矣的Tony，曾经那双灵巧的手指已布满响应岁月的皱纹。

　　他们共同生活的房间仍旧充斥着那股经年不散的刺鼻药味。

　　Tony的双腿已经无法行动，只能艰难地挪动过手托起Peter的脸庞，声音也扭转了Peter熟悉的音色。

　　“第10900次？”

　　“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

　　“我确实在变老。”Tony望向天花板，发出一声Peter听不清的叹息，“但我还没变傻。”

　　这句玩笑好像将Peter脸上的忧郁驱散掉大半，至少他现在笑了出来，“是是是，最聪明的人类非你莫属，Mr.Stark？”

　　“奉承和说实话夸奖不是一回事，看来你还有的学呢，Mr.Parker。”

　　Peter张张嘴刚想要反驳他，最后还是笑出声地趴到在床边，两人的手指紧握在一起。

　　Tony越过Peter的肩膀看向正厅的坩埚，撩起盖住他表情的发稍，“放弃吧，Peter。”

　　“我不要。”

　　Peter执拗的声音隔着什么东西闷闷地传出来，“你别想在这件事上说服我。”

　　停留在他发稍上的手指僵住，Tony果然收了声，没有对此在做其他表示。

　　Peter已经失败了10900次，但他仍旧相信自己会在第10901次的实验中成功。

　　看似听话的魔法使在某种目的达成前，从未放弃过，所以Tony转变了说法。

　　“Peter，听着，听我说。”

　　他卖力从床上折腾起来，将一如曾经稚嫩的小鬼抱在怀里。

　　Tony的眼睛从未被古稀的浑浊占据，他眼中的繁星继续指引着Peter前行的方向，“听我说，Peter，我希望在最后的时间里，能更多的和你在一起，而不是守着你倒腾那些药剂的背影。”

　　“Peter。”他擦掉终于从Peter眼中滚落的泪珠，话语不曾停歇。“答应我，让我记着你的笑容长眠。”

　　“你……”

　　手指竖在Peter想要发声的嘴唇前，堵住他想说的话。

　　“我在你的柜子里藏了一瓶遗忘药剂，如果太痛苦就喝下它吧。”

　　“你怎么连这种事都……”

　　“因为我不太放心一个粗心大意的kid。”Tony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靠着床铺躺下，“再失误的话，我没办法再陪你去外面采集药材。”

　　“你为什么不肯多相信我一些，Tony，你总是，你总是这样……”

　　Peter藏在被铺中的声音蕴含着一点崩溃的意味，Tony反而笑出来，露出宽慰的笑容，将Peter的脸托起。

　　“不，恰好相反，Peter，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所以，Peter，我知道，你会满足我最后的愿望。”

　　“……狡猾。”

　　啜泣的声音逐渐停歇，他抬起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在Tony的注视中扯出一个笑容，宛如初春偷跑的嫩芽、夏日延缓灼热的溪流、秋天滚动的金色麦浪。

　　和融化的冬雪。

　　像经历过一个四季的轮回后，再流回早春。

　　在Peter的笑容中，Tony终于合上双目，铺天盖地的疲倦终于压倒普通人类的身体。

　　像是给他们的故事画上了终止符。

　　Peter也从沉眠中惊醒。

　　壁炉中的炉火不停歇地发着噼啪的燃烧声，Peter将视线缓缓移到堆满药剂的木柜上，那瓶湛蓝色的药剂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静静地散发着幽光。

　　Peter突然对着那瓶药剂笑出来。

　　他仰靠在那张宽大的摇椅上，闭上眼，默默的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调默念着。

　　“和你在一起的记忆，怎么会痛苦呢，Tony？”

　　END

被甜到（划掉）就来点下红心蓝手报复社会怎么样呀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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